今年春天，对商业和气候变化问题很感兴趣的记者阿克沙特-拉蒂（Akshat Rathi）出版了一本名为《气候资本主义》（Climate Capitalism ）的书。 拉蒂为彭博社撰稿，他提出了我过去三十年来一直在探索的一个具体问题：政府、社区和企业如何合作才能为社会创造良好的结果？这本书的内容很乐观，从一个例子到另一个例子，都是政府的政策让企业能够通过做好事来赚钱。我很高兴能读到成功的故事，但尽管书名如此，我还是失望地发现，这本书实际上与气候变化无关。它只是关于碳和资本主义。

本书的副标题 "赢得零排放竞赛，解决我们时代的危机"反映了企业、政府和气候活动家对气候变化的主流心态：一切都与排放有关，乐观的动词是 "赢得 "和 "解决"。隐含的替代词是 "失败 "和 "失败"。这是一个简单化的故事：要么世界将陷入永久的苦难，要么我们将取得辉煌的胜利。

我和我的同事有时会展示这两张图片，以说明气候传播中的主要叙述方式：

在推销从书籍、政策到减肥计划的任何东西时，输赢的简单对比都很有吸引力，尤其是对那些喜欢超级英雄、快餐、时尚饮食和快乐结局，而回避政治、烹饪和那些支撑了几千年文化的悲惨、悬而未决的动人故事的美国人来说更是如此。也许最毒的是对 "胜利 "的拙劣想象。正如我最喜欢的一位同事常说的那样："我看到了画面。很清楚。但你能给我看看电影吗？去年，我与喜剧演员 Estaban Gast 和 Pratima Mani 同台演出，他们观察到左边的房子，也就是有气候解决方案的房子，看起来像韩国电影《寄生虫》中的房子，里面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通过研究历史和经济，以及在不同的地方生活、工作、借贷和投资，我学到的主要经验是，几乎所有的生活，都不符合输赢或善恶的叙事，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混乱。此外，我还发现，社会、政府和企业如果持有有限的、理想化的观点和乌托邦式的愿景，对混乱视而不见，不感兴趣，甚至不认为混乱是社区中美好生活的价值所在、联系所在和基础所在，那么这些社会、政府和企业往往会失败或造成巨大伤害。他们最终会输掉一场游戏，而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不是游戏，也不需要输掉。 

随着碳排放不断改变大气层，气候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且还将进一步变化。然而，各国政府、企业家、投资者和活动家对开始讨论适应问题却一无所知，既不情愿，也很抵触。在过去的一年里，随着大气变暖达到 1.5°C（这是一个雄心勃勃的临界点，被选为成功与失败的分界线），我听到人们以越来越怪异的方式引用 "赢 "和 "解决"，坚持认为目前的现实是一个可以避免的未来。 

我们没有赢。我们没有解决气候变化问题。我们甚至没有为现在做好准备，更不用说可能出现的未来了。然而，我们也没有失败。是的，气候变化比可能发生的情况更糟糕，我们需要迅速、永久地去碳化，但现在只关注气候变化的原因而不关注其影响是一种可怕的、妄想的策略。正如我们的个人生活一样，我们面临着艰难的抉择，但接受现实、评估风险、制定计划和做好准备是建设性、参与性和前瞻性的生活方式。事实上，这些正是我们希望孩子们掌握的技能。正如我们希望孩子们做好准备并具有适应能力一样，我们也可以认真审视当前的气候和即将到来的probable futures ，以缓和和避免伤害，并找到更好地生活的机会。这就是适应，而不是认输。 

在接下来的几季中，我将探讨一个混乱的现实，即市场难以解决适应问题，而市场又是解决适应问题的关键。我将探讨如何让社区、政府、企业以及它们在市场中的复杂互动降低风险，增加未来美好的机会。我将从资本主义乌托邦开始，涉足这一复杂问题。

这样不是很好吗？

如果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在不受约束的市场中经营的企业能够解决社会的所有问题，那将是多么令人惊叹的事情。政府唯一的工作就是落实产权，劳动力和资本的所有者可以自由地互动，以达到公平、高效、繁荣的目的。 

这种世界观之所以吸引一些人，是因为它在哲学上很简单，而且由于价格可以解决所有分歧，人们就不必参与被称为政治的混乱的社会互动。我认为，从这个极端的视角开始探究适应问题是很重要的，因为它可以澄清问题，也因为自由主义在有钱有势的人当中很受欢迎。

我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与那些只学过商业的人打交道。他们不喜欢政府，当我提到政府时，他们往往会勃然大怒，即使我试图帮助他们看到赚更多钱（或少赔钱）的机会。事实上，在我以前的公司里，我曾向一位投资者指出，他为一家金融公司撰写的投资论文是建立在对美国政府行为方式的一个重大而冒险的假设之上的，他说："我上商学院就是为了永远不用考虑政府问题"。 

我的几位自由主义同事试图解放我的思想，推荐我读《我，铅笔》一文，作者伦纳德-E-雷德于1958年从铅笔的角度写了这篇文章。铅笔是一个不谦虚、侃侃而谈的叙述者： 

我，铅笔，虽然看似简单，却值得你们惊叹和敬畏，我将试图证明这一点。事实上，如果你能理解我--不，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过分的要求--如果你能意识到我所象征的奇迹，你就能帮助拯救人类正在不幸失去的自由。

铅笔》解释说，实际上没有人知道如何制作一支铅笔，因为每支铅笔都经过了太多不同的加工，不可能是由一个中央规划师设计的：

我的家谱始于一棵树，一棵生长在加利福尼亚州北部和俄勒冈州的直纹雪松。现在想想所有的锯子、卡车、绳索和其他无数用于采伐和将雪松原木运到铁路旁的工具。想想所有的人和制造这些设备的无数技能：开采矿石、炼钢并将其精炼成锯子、斧头和发动机；种植大麻并将其加工成又重又结实的绳子；伐木营地的床铺和食堂、烹饪和所有食物的饲养。伐木工人喝的每一杯咖啡，都有数以千计的人参与其中！

Pencil 接着用几段文字列举了制作铅笔的无数投入和过程。我完全同意 Pencil 的热情。我完全理解。市场是神奇的！企业可以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事实上，我还想说得更远，因为虽然铅笔热爱市场，但它并不认为铅笔有多有趣。我觉得铅笔真的很酷！此外，我在上世纪 90 年代初的俄罗斯和本世纪初的中国待了很长时间，亲眼目睹了中央计划经济是如何持续不断地制造巨大浪费、破坏自然世界和压制个人自由的。

问题在于，虽然铅笔的诞生彰显了市场以低价提供优质产品的威严，但《铅笔》并没有解释为什么人们首先需要铅笔。正如我对推荐这篇文章的一位同事所说："《我，铅笔》有用。'我，小学'就不那么管用了"。一旦由社区出资、政府运营的普及教育成为世界上每个城镇都采用的规范，市场就可以提供铅笔、纸张、书籍和书包。然而，如果不识字，铅笔市场就不会存在。

1.2 万年的气候稳定造就了一种气候文盲。由于知道几个世纪以来天气模式是稳定的，自然世界逐渐成为一道风景，一个背景，几乎是一个常数。事实上，自各国开始教所有公民识字以来，一个多世纪过去了，我们中的许多人现在几乎完全在屏幕上用符号工作。铅笔的物质性已经过时。因研究气候经济学而获得诺贝尔奖的威廉-诺德豪斯向读者保证，气候变化不会造成很大损失，因为户外工作只占国内生产总值的一小部分。我们安全地呆在家里、汽车里、办公室里和工厂里，看着电视上的天气预报，以便决定穿什么衣服，而把极端事件--天灾--留给精算师和保险公司等风险专家，我们嘲笑他们是无聊的忧心忡忡者。 

我们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大气中的温度比人类赖以生存的温度高出约 1.5 摄氏度，而我们的所作所为仿佛气候变化是一个需要避免的未来，而不是一个需要适应和规划的未来。我们的基础设施、金融体系和文化都已经过时。扫盲不仅创造了对铅笔、钢笔、纸张、书籍和杂志等的需求，也创造了对故事、学习方式、过程和文化的需求。我们现在需要创造对适应气候的产品、服务、流程和文化的需求。要做到这一点，我们首先需要承认，市场在降低系统性风险方面一直表现不佳。

风险不是好生意

自由市场主义者是真正的乐观主义者。他们常常被宏大的愿景所激励，常常排斥消极的想法。事实上，当自由主义者听到有人说企业可能会把我们带向一个糟糕的方向，或者有必要建立更多的政府时，他们就会变得疯疯癫癫。纽约客》有一幅老漫画，画中消防员来到一户着火的人家，却被屋主拒之门外："不，谢谢，我是自由主义者"

传统基金会（Heritage Foundation）是一家颇具影响力的自由市场智库，它发表了数十篇文章，论述气候变化如何是无稽之谈、妄想症或浪费金钱。我最喜欢的版本来自一位名叫斯蒂芬-摩尔（Stephen Moore）的经济学家，他在2018年试图破坏气候科学，暗示科学家声称未来会很糟糕，以招揽生意："如果没有火灾，就不会有人雇用消防员。如果天气没有灾难性的变化，就不会有人雇用气候科学家（现在有成千上万的气候科学家）。" 

我喜欢这句话是因为：a) 它暗示在一个拥有几十亿人口的世界里，成千上万的人（大约每百万人中就有一个人）发出危险即将来临的警告，要么是病态的悲观主义者，要么是有欺骗性营销计划的暴发户，要么是意图破坏商业的腐败政治派别；b) 它忽略了一个事实，即发生火灾时，人们不会雇佣消防员。消防员是由政府雇佣的。

消防部门的历史提供了一个极具洞察力的市场失灵案例研究。1666 年伦敦大火之后，伦敦成立了名为 "保险办公室"（The Insurance Office）的机构，据国际风险管理研究所（IRMI）称，这是第一家正式的保险公司。它位于伦敦股票市场皇家交易所的后面。保险局雇用了配备设备和徽章的队伍。很快，模仿保险局的私营保险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消防队。以下是 IRMI 对其运作方式的描述：

公司所属的消防队并不是为了保护公众而存在的，他们专门受雇于各自的保险公司。当火灾发生时，附近所有的消防队都会赶往火灾现场，以防是他们的公司为建筑物投保。如果不是，他们要么离开，要么，更有可能的是，作为观察员留下来观望。

显然，必须有一种快速简便的方法，让这些消防队能够识别其雇主投保的房屋和建筑物。各家保险公司开始向投保人发放被称为 "火印 "的标志。在这一切开始的英国，大多数火印都是用锡制作的。公司发放火印后，投保人将其安装在房屋正面的屋檐下。

在最好的情况下，保险人拥有消防队的整个想法是繁琐的；在最坏的情况下，这简直是灾难性的。今天，A 公司的消防队可能眼睁睁地看着 B 公司投保的房屋被烧毁，而下周，B 公司的消防队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 A 公司的房屋被烧成灰烬。效率并不高。

当然，解决办法是建立市政消防队，而不是私人消防队。经过协商，所有保险公司都向该市捐赠了设备。市政府雇用消防员，他们驻扎在城市的各个地方。他们的工作就是灭火，无论建筑物是否投保。

在随后的几个世纪里，保险公司屡屡发现，仅仅利用市场力量会导致太大的系统性风险。数十次 "大火 "摧毁了保险业的资产负债表。每一次，私人保险公司都坚持要求政府加强监管和服务，特别是建筑法规和消防标准。随着时间的推移，政府提供了规则，企业提供并改进了产品，如烟雾探测器、警报系统、自动喷水灭火装置、防火材料和消防装备。为了应对气候变化，伦敦消防队最近购买了充气艇，因为他们经常需要在被洪水淹没的住宅中救人。

当企业、政府和个人对稳定的假设走得太远时，对风险最敏感的行业就能及早发现。几年前，一家对冲基金的领导人主动联系我，告诉我他们非常欣赏Probable Futures 和我的工作。我问他们欣赏什么。"我们热爱自由市场，我们可以看到，气候变化每恶化一点，危机就会增加一点。在危机中，政府必须介入。如果我们不应对气候变化，政府就会被迫发展，市场就会萎缩"。在他们看来，我们规模不大的非营利组织是抵御他们所热爱的资本主义崩溃的堡垒。

我们在谈论气候变化时没有谈及的问题

25 年前，当我开始从事金融工作时，大气温度几乎没有变化。天气与过去并无太大区别，整个 "气候变化 "都是假设性的。在投资行业，只有在有人提到碳排放时，才会提到这个话题。石油分析师们表现出防卫性，嘀咕着阿尔-戈尔。"买埃克森就对了"，这是睿智的老投资组合经理给出的可靠指导，他自信地说，无论如何，大气变暖对人类都有好处。我置身事外。 

后来，大约 10 年前，天气的变化越来越难以忽视，但话题却没有改变。我开始善于寻找新的框架或数据来源，以揭示市场中的错误定价，尤其是在商人可能存在偏见的情况下。我对气候科学进行了深入研究，发现这是人类第一次做出正确的预测。我感到奇怪的是，没有人将气候科学纳入他们的决策。金融界的人们忽视了真正优秀的模型，而这些模型的预测数十年来一直准确无误。经过几年的努力，我让同事和客户看到了商机，于是我离开了金融行业，看看能否帮助建立适应气候变化的基础。

我很高兴地说，这项工作虽然进展缓慢，但正在取得进展。我和我的同事受邀让气候科学变得更加生动、更有共鸣、更有用。人们往往第一次看到，他们所理解的碳核算工作或模糊的政治、生存之争实际上是气候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已经带来了严重的风险。然而，即使在我认为是关于适应的对话中，我也经常发现，我的对话者已经被设定为只将气候与碳联系在一起。在《气候资本主义》一书中，拉蒂讲述了一个故事，完美地捕捉到了这种怪异的观点。他访问了印度南部的一个村庄，那里有一位名叫斯里尼瓦斯（Srinivas）的农民，迫于更热、更干的天气的压力，他把自己的农场交给了开发商，后者在他的土地上安装了太阳能电池板：

农民们试图通过种植花生和黄扁豆来适应这种情况，因为它们可以利用日益减少的供水。有能力的农民则挖井利用地下水灌溉。在过去的十年里，就连这一资源也受到了威胁。许多水井已经干涸，而且似乎也没有简单的办法来补充古老的储水。"当地一家教育慈善机构图姆库尔科学中心的顾问说："气候变化迟早会让这片土地变得贫瘠。

随着气候变化导致大片土地荒芜，当今世界上数百万农民的生活正被颠覆。他们数十年如一日地辛勤耕耘的土地即将走到尽头。2017 年的一项研究发现，在过去三十年里，有近 6 万名印度农民因与气候变化相关的作物歉收而自杀。全球变暖每升高一度，世界各地农田的干涸速度就可能加快一分，不久之后，这些数字可能会高出几个数量级。这是成千上万个例子中的一个，在这些例子中，穷人和最脆弱的群体更能深切地感受到气候变化日益恶化的影响。

没有一种解决方案能够帮助所有农民。有些人，比如斯里尼瓦斯，可以从向清洁能源的过渡中受益。

上述段落中的一连串观点应该会让人迷失方向：种植新作物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寻找新的水源并非易事，农民（以及他们的家人和非农业社区成员）可以做的许多其他事情也只字未提，对苦难的预测毫无希望，然后就是太阳能电池板的可能性。我不想说得太粗俗，但从字面上解读这一部分，向清洁能源过渡和自杀是农民的两个具体选择。 

我明白那些生活在抽象概念中的科技大亨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拉蒂是一个聪明、有思想的人，他显然非常关心印度人民。我想知道为什么《气候资本主义 》没有探讨企业和市场如何帮助人们更好地准备和适应不断变化的气候。于是，我搜索了他在巡回售书时接受的采访。我发现拉蒂最近在普林斯顿大学面对听众参加了一次现场播客。主持人是一位风险投资家，他与拉蒂之间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对话与书中的内容如出一辙：只字未提适应问题。最后，一位听众问气候资本主义如何在贫困地区发挥作用。拉蒂回答道： 

来自巴巴多斯的经济学家阿维纳什-佩尔绍德（Avinash Persaud）给了我最清晰的理解："将气候融资分为三类：最大的一桶应该是 "如果你投入资金，你就能得到更多资金 "的东西。其中大部分是减排项目：太阳能发电厂将产生一定量的利润--对石油和天然气公司来说永远不够，但对某些人来说足够了--因此，你可以用这部分资金做很多减排工作。而这部分实际上应该由政策驱动的私人资本来完成。 

中间部分，你可以称之为 "适应"，政府的作用实际上是向未来的人借钱，为今天的项目提供资金。因此，如果[巴哈马]知道几年后某个适应项目将使其免于应对飓风或其他灾害的影响，那么原则上它可以/应该在私人市场上发行30年、40年甚至100年期的债券--这些债券确实存在--并用这些钱来建设这些项目。这是第二桶。 

最小的一桶应该是损失和损害一桶，富国只需向穷国支付立即造成的损害，作为对穷国的一种救济，因为损害实在是太大了，而他们又没有责任。 

现在，如何在资本主义框架内实现这一目标实际上非常困难，但实际上有解决办法。很多公司在发展中国家开展项目时，都会为政治风险购买保险。因此，这是有可能做到的，但这需要动力，需要对这些国际机构进行改革。

这就是我的答案：在拉蒂看来，第二桶水的适应性是政府关心的问题。他不认为这是资本主义的一部分。 

拉蒂从佩尔绍德那里借鉴的改编设想假定： 

1. 地方/地区/州政府知道所有可能出现的 "飓风或其他什么 "的概率和影响。
2. 地方/地区/州政府可以预测未来 30 年、40 年甚至 100 年的经济活动和税收收入，包括修建海堤和不修建海堤，因此可以准确评估修建海堤与不修建海堤的价值。
3. 海堤带来的积极收益将使未来的公民能够偿还贷款本金和数十年的利息（而且他们仍将在那里，履行数十年的债务）。
4. 投资者会以诱人的利率向各类政府提供 30 年、40 年甚至 100 年期的贷款，用于那些不能带来收入的项目。在贫穷国家，40 年期或 100 年期的债券从未有过市场。这还是在没有气候变化的情况下。

我之所以举这个例子，是因为拉蒂准确地反映了那些思考和谈论气候问题的商界人士和活动家的现状：他们总是把重点放在去碳化上，而一旦被迫谈及适应问题，他们就会立即谈论诸如海堤之类的大型项目，或是大规模的绝望行动，比如强迫移民。要么什么都不改变，要么所有人都迁移。这一切都完全不现实。

下面是一些正在发生的事情：

• 大型科技公司在得克萨斯州建设数据中心（本质上是为发热的电脑提供冷却的中心）时，承诺实现净零排放，但他们并没有参考气候变化地图，以了解那里会有多热或多干燥。 
• 数以百万计的热泵正在利用新的气候政策资金进行安装，而没有考虑到它们必须应对的天气。 
• 风车要去人们说 "多风 "的地方，而不去看看它们是否 "过去多风，将来可能不再多风"。 
• 领先的房地产公司只建造 "绿色 "建筑，并把它们建在洪泛区。 
• 有多位我非常钦佩的清洁能源工作者告诉我："几年前我就不再关注气候科学了。它太令人沮丧了。我们只需要解决它"。

1.2 万年来，地球的气候一直非常适合人类生存。这里有广阔的温带土地、可预测的季节模式，而且令人惊讶的是，地球上没有任何地方对人体来说太热。这对我们来说是完美的。而现在却不再是了。这是巨大的损失。要取代大自然无偿赐予我们的一切，适应新的限制，找到新的美好生活方式，这将是一项挑战，而且往往代价高昂。但这是我们所有有幸活过 25 岁（当然也包括 40 岁）的人在身体变老时都要面临的挑战。 

我开始把人类的这一阶段看作是长达 12000 年的特权童年的终结，在这一阶段，我们中的许多人可以对那些让生活如此惬意的力量视而不见。就像衰老对于那些想方设法享受每一个年龄段的人来说都是愉快、有趣和丰富的一样，如果我们既能迅速去碳，又能学会适应和规划，我们就能让人类文明度过一个漫长而有价值的成年期。谁知道呢，如果对气候有足够的了解，也许人类文明真的可以长生不老。   

与衰老和疾病一样，比忽视问题更危险的可能是坚持认为问题不存在。

从自由市场到压制  

政府为自己的选民着想。佛罗里达州目前的资产所有者都吓坏了，因为首先是再保险公司，然后是保险公司，现在是贷款人，他们正因实际风险的增加而撤走资金。正如对冲基金领导人所预测的那样，佛罗里达人要求州政府支撑他们的房屋价值。

州政府正在压制关于气候变化的讨论--坚持认为保险公司离开本州是愚蠢的或出于政治动机，而现在州政府又禁止地方政府在危险的高温天气变得普遍时制定工人健康政策。这不是真的！"的呼声越来越高。历史告诉我们不必惊讶。许多极度 "亲商 "的政府在外部市场开始发出问题信号时，很快就会变成独裁政府。下面是佛罗里达当地一家新闻媒体的截图。把 "佛罗里达州 "换成 "委内瑞拉 "这样一个失败的独裁国家，效果也一样好（注意，随文章一起出现的广告为一个棘手的问题提供了类似的合理解决方案）：

关于佛罗里达州面临的危险，以及佛罗里达州政府在积极面对这些危险时所遇到的阻力，我曾多次撰文并发表讲话。有时有人说我对佛罗里达的房主 "刻薄"，因为他们的房子一旦贬值，他们就会遭受损失。我向这些人解释说，我在努力鼓励健康的市场，而不是扶持特定的企业，我在努力帮助市民，而不是特别是现有的房主。我同情佛罗里达的房主高价买房，但住房是一个市场，每笔交易都有双方。对想卖房的现有房主 "客气"，等同于对未来的潜在买家 "刻薄"。假装弗洛里达州的房地产没有面临生存风险，会夸大目前毫无准备的住房市场，并阻碍花钱进行调整。

虽然政客们会照顾现有居民和有影响力的捐赠者，但世界其他地方可能考虑购买佛罗里达房地产的人并不是一个有组织的社区，也没有政治代表，因此没有政府会帮助他们。企业没有动力去宣传 "留在原地"，而鼓励你搬到佛罗里达的广告却比比皆是。今年春天，我收到了一位经纪人的一系列电子邮件，他的电子邮件地址是 @newbuildsmiami.com 。下面是其中之一：

嗨，斯宾塞、

多年来，我帮助许多来自波士顿的专业人士在迈阿密和南佛罗里达购买二手房、搬迁和投资。

许多人通过税收优惠、房地产/股权扩张以及在如此快速增长的市场中升值，获得了巨大收益。 

您是否考虑过搬家或另觅居所？ 

我很乐意尽我所能为您提供帮助。 

我决定进一步了解这位给我发电子邮件的经纪人。发现他甚至不住在佛罗里达，我并不感到惊讶。只是佛罗里达州的房产销售一直是一门好生意，而目前在传播气候风险方面做得很糟糕的互联网，却在帮助人们向信息不足的买家推销房地产方面做得非常出色。

适应市场

当老年人告诉我他们在佛罗里达州过冬时，常常会表现出羞怯的样子。我告诉他们，这听起来是个好主意。佛罗里达还是不错的，温暖的空气能让衰老的身体变得更好，而且我们所有人都喜欢阳光。我只是建议他们租房子住。让像汤姆-布雷迪和杰夫-贝索斯（他们是迈阿密一座名为 "亿万富翁碉堡 "小岛的邻居）这样富有、不服输、永远年轻的亿万富翁买下土地。说真的，如果把所有的土地都卖给有钱人，我想佛罗里达州可以优雅地老去和适应。 

半岛的长期前景基本上没有希望，因为海平面上升将从可控到昂贵再到难以承受。自由主义者和七旬老人都应该考虑这个建议：由富有投资者出资的私募股权公司可以买下佛罗里达州的所有房地产，然后租给那些想季节性居住在那里的人。目前，佛罗里达州的大多数居民都拥有自己的房屋，而这些房屋几乎都是他们最大的资产，这也是他们如此担心房屋价值下降的原因。如果分散投资的投资者买下所有土地，那么风险就不会集中在无力承担风险的人手中。租金必须补偿投资者一年中大量房屋空置的成本，但这些资产将产生现金流，并具有独特的风险特征，这两点应该都会吸引投资者。 

佛罗里达州房地产的价格将由具有风险意识、掌握分析工具的投资者来确定，而不是由经纪人向不知所措的个人炒作房产的往往不合理的房地产市场来确定。在金融学中，这被称为风险转移。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弗洛里达居民可以了解他们应该如何规划自己的未来，不指望长寿的老年人可以在那里养老，候鸟型的人可以继续在那里过冬。我并不是说这是一个解决方案，但我提出这个方案是为了展示能够实现适应性的创造性思维和融资方式。显然，这种过渡是困难的，但我们可以考虑这样做，因为在企业不愿意投资风险数据时，政府却进行了投资。

自由信息可将良好的政府转变为良好的市场

我接触气候科学的时间越长，就越惊叹于它的壮观和价值。花一分钟的时间来欣赏我们了解地球系统是如何运作的：我们可以预测未来，我们知道如何避免破坏我们的星球。科学家们在全球各地的研究实验室和大学里研究出了这个系统，并相互协调，以便将他们的研究成果结合起来。而这一切都由政府买单。营利性公司永远不会为这种研究买单。他们的客户是谁？他们如何销售？ 

自由主义者的一个讽刺之处在于他们对政府统计数据的依赖程度。劳动部、商务部、财政部和中央银行收集并公布从通货膨胀估算到劳动力统计、利率和货币总量等一切数据，自由主义者利用这些数据来诋毁政府。事实上，整个金融市场的运行都依赖于政府的自由数据。米尔顿-弗里德曼在称赞《我，铅笔》时说，这篇文章展示了 "分散知识的重要性，以及价格体系在传递信息方面的作用，[用 F.A. 哈耶克的话说]'将使个人在无需任何人告诉他们该怎么做的情况下做出理想的事情'。"弗里德曼知道，信息越多的市场运作得越好。而在最健康的市场中，政府为买方、卖方、贷方、律师、公民、游客、首席执行官、活动家、儿童......实际上每个人都提供免费的高质量信息。

据我估计，所有导致这些气候模型的科学成果的成本还不到目前全球净资产估值的 0.002%。气候科学家们完成了了不起的工作，但他们在将所发现的信息推向市场方面却做得很糟糕。这就是我们创办Probable Futures 的初衷：将政府已经支付费用的高质量气候信息变成易于获取、设计精良、文字引人入胜的信息，使企业、政府和其他人都能从中学习并使用这些信息。我们将Probable Futures 称为气候扫盲行动。如果您能阅读并花时间阅读我们的手册，您就能了解气候的基本知识。更重要的是，如果每个人都了解气候知识，就会有更多的人提出并分享故事、想法、投资计划、商业理念、政治议程、监管改革等，从而帮助我们在不断变化的气候中进行购买、销售、借贷、诉讼、娱乐、创造、宣传、饮食，并普遍过上美好的生活。然而，如果只有少数人了解气候知识，市场在降低风险和创造繁荣方面就会惨遭失败。

消防销售

随着大气变暖，火灾、洪水和其他事件越来越常见，代价也越来越高，一些由风险资本资助的企业正在兴起，将有关这些事件的信息货币化。这一新兴行业提供的不是气候知识，而是 "气候情报"。创业者和投资者的假设是，有一个资产所有者市场，他们会付钱让别人告诉他们有哪些风险，但他们不太可能学会如何自己评估这些风险。这有点像普及识字之前的世界：能读会写的人通过写信和朗读来推销自己的服务。这是一种谋生方式，但市场不大。

我亲眼目睹了在一个不懂气候的社会中创建气候智能企业的奇特之处，因为有几位企业家和早期客户曾找过我。例如，几年前，我接到了谷歌名为 "X--月球工厂"（X, The Moonshoot Factory）¹的令人困惑的工作的电话。这位月球射击者解释说，谷歌从其巨额广告收入中拨出一部分资金，用于 "创造新的激进技术，解决世界上最棘手的问题"。然而，与政府对太空探索的资助不同（政府的目标是更多地了解我们的世界和周围的环境，而不期望收入超过成本），"登月者 "告诉我，每项 "登月计划 "都必须以谷歌股东获得 20% 的资本回报为目标。

众所周知，谷歌为了获取广告收入，收集了几乎每个人、每件事的数据。Moonshooter 的团队正在考虑如何将谷歌的监控与气候模型数据结合起来，以非常准确地评估野火等风险。月射手解释说，他们正在考虑开展一项业务，向火灾多发地区的富裕房主出售火灾风险信息。

我解释说，Probable Futures 的目标是让世界上任何地方的任何人都能免费获取当地的气候数据。他们回答说："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商业模式！"我解释说，Probable Futures 根本不是一个企业。我们把它当作一份礼物，一项公共服务。"这真是一种颠覆性的商业模式！"他们惊叹道。 

通话结束时，我对 "月射手 "深表同情。他们试图在乌托邦式的风险资本融资限制下为世界做点好事。不过，他们似乎觉得这次谈话有点莫名其妙。最后，他们说："我想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们不是企业，为什么要接我的电话？我回答说，我们是以非营利组织的身份建立Probable Futures 的，希望它对其他非营利组织、政府、公民甚至营利公司都有用，比如他们正在考虑为富有的房主提供野火风险工具。我告诉他们，我认为如果没有免费的公共数据来激励人们了解自己的风险，就很难销售精确、昂贵的风险数据。如果人们看了Probable Futures 平台上的干旱和野火地图，认为他们会从更专业的信息中获益，他们可能会发现 Moonshot 项目很有价值，并为此付费，从而使人们生活得更好，谷歌也更富有。如果是这样，市场万岁！ 

我建议说，既然谷歌可能比他们自己更了解每个人的风险，那么真正的登月计划就是干脆把他们知道的一切都公之于众。登月者告诉我，这太具有破坏性了。相反，他们最近发布了一款产品，能够在野火、洪水和龙卷风等灾害发生时和发生后，快速、准确地提供有关当地情况的信息。他们网站上的案例研究是关于帮助美国国民警卫队有针对性地开展救灾工作的。 

我担心，今天的 "气候资本主义 "正在潜移默化地孵化这些市场：它们就像早期的消防队。当社区遭遇本可以预见、减少甚至避免的危机时，把更好的数据卖给不断扩大、争先恐后、常常不堪重负的政府可能是一门好生意，但这将是为数不多的生意之一。相反，如果组织和社区能够掌握一些气候知识，谁知道人们会梦想出什么样很酷、很有用的东西，并想出如何分享、赠送、购买和出售。 

如今，Probable Futures 材料也许是世界上两个最资本主义机构的前沿和中心：我们的工具和数据是哈佛商学院高管教育的核心组成部分，摩根大通（J.P.Morgan）邀请我们为全球数百家大型企业的董事会成员讲授气候风险是他们的责任。同时，我们还与联合劝募协会（United Way）和好莱坞气候峰会（Hollywood Climate Summit）合作，帮助电影业讲述更准确地反映气候变化下的生活的故事。在所有这些案例中，我们都在帮助人们认识到，适应气候变化已经与他们的工作息息相关，只要他们仔细观察，削尖笔头，就能为他们的组织、社区和子孙后代做很多有益的事情。我相信您也可以。

希望你们享受这个冬至，我期待着在九月分与你们分享更多想法。

 继续前进、

邓小平